透过桌椅缝隙，片儿警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少年坐在钢椅上，双目平视，坦然的眼神中透着无奈。
在他腿上，方才还几近暴走的少女，现在却以一个极为香艳的姿势趴着，脸色红到快要滴出血来。
韩若萱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剩下的却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地自容。
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相反，身为苏省文科状元，又是烈属，她的涵养极佳。
否则刚才那种情况，但凡换个已为人母的女子过来，那绝对能把苏衍祖宗十八辈全问候一遍，顺带送他一张花猫脸。
而正因如此，出了这档子事后，她反而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尤其是看到对方满是无辜加无奈的脸。
咔咔。
苏衍晃了晃被铐在身后的双手，玫瑰金色的镣铐发出脆响，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到少女身上。
“先说好，是你自己摔过来的，我手脚都被铐着呢，全程可什么都没干，别待会起来了还不依不饶的。”
大腿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对苏衍完全没影响，他现在心里有的全是不爽。
莫名其妙被当成人贩子押到所里喝茶就算了，女警咄咄逼人盘问了半小时他也忍了，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属实是给他打出火了。
搁一个月前，外人要敢这么干，那大概率已经死的透透的，残肢都拼不全的那种。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面容温柔眼角带泪的绝美少女……算了，不能还手，还是压压火，躲着吧。
所以就有了刚才这一幕。
轻轻点头，韩若萱扶着桌子站起来，全程没有再碰苏衍身体一下。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人，但是！”
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韩若萱看着苏衍，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满是对人贩子的仇恨。
“你不要以为干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挨一巴掌就过去了，我会保留对你的刑事诉讼权。”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
韩若萱话音刚出口，听到动静的李语蓉和邢谦便携手赶来。
“小张，什么情况？！”
刚进屋，李语蓉还不了解情况，于是便拉起做笔录的片儿警询问道，但当她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却转头瞪了对方一眼：“家属打人你怎么不拦着？”
“这……我不敢……”
“你！唉，算了。”
本来想骂人的，但是再看看片儿警卑微的眼神，李语蓉知道这也是个天天在基层被那些大爷大妈怼到快自闭的可怜娃，只能无奈挥挥手，让他忙自己的事情去。
相比李语蓉，邢谦处理起这些事情就要老练很多。
“您是韩女士吧？真年轻呢，这样，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吧？”
“放心，只要犯罪事实成立，我们就一定会严厉打击到底，绝不姑息。但是您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呵呵，咱们还是去看看孩子吧，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连哄带劝半分多钟，邢谦终于把韩若萱劝出了审讯室。
人送走之后，看着苏衍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李语蓉嘴角上扬，满脸的幸灾乐祸。
“怎么样啊？缺德事干多了，遭报应了吧？”
苏衍甩甩头，将鼻梁上已经歪掉的无框眼镜甩正，从始至终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是不是报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过会儿，有人就得给我昭雪平反了。”
“跟刑警待一起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淡定自信？”
邢谦双手托腮，神色戏谑。
“不是自信，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我过来到现在，我的个人信息，行李物品，你们应该都查过了，真有问题你们早爆出来了。”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李语蓉，神情逐渐变得玩昧起来：“现在我就等着巧克力的检测结果出来还我清白，到时候我别的要求没有，只希望这位警司小姐能诚恳的给我道个歉。”
“你…狂妄！”
老套的剧情再一次上演，邢谦也再一次被那两座伟岸晃得瞬间失神。
缓过劲来后，他赶紧拉住了即将暴走的徒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会的，不过现在还要麻烦你在这里等报告出来。”
“自然如此。”
“师父！你到底站哪边儿的？”
李语蓉气急。
“我站法律和公理这边。”
邢谦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把李语蓉拉到审讯室外并关上门。
“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注意一下场合。”
听到师父的训诫。李语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嘴瓢了，连忙道歉。
“下次注意点，不过你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我发现这小子镇定的离谱。”
“一般十七八岁的孩子进了所里，甭管有没有事，说不慌那都是不可能的，但我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紧张的意思，即使真的清清白白，但他从始至终稳得未免有些过分了。就好像受过专门的反审讯训练。”
说到这里，邢谦手指轻点着大檐帽，眼神逐渐坚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所以……你可以暗中调查他，所长那里我去说。”
“真的？太好了！”
李语蓉喜出望外。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他能这么硬气肯定是有点东西的，今天这事大概率还真就是误会，所以你还是做好给别人赔礼道歉的准备吧。”
“什…什么？真道歉啊？！”
“不然呢？”
邢谦翻了个白眼：“娄子是你捅的，惹完祸你还想拍屁股跑路？”
“啊……跟那个混蛋道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满脸绝望的徒弟，邢谦难得咧着嘴开起了玩笑。
“活该，平时我告诫过你多少次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可某些人就是不听，依我看啊，现在碰到个不吃这一套的愣头青坑坑你也是好事，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
“知道了。。。”
值班室里：韩梦汐坐在母亲怀里，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遍，然后细细讲出来。
不过听完全过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么说……他跟你在一起的一个多小时里，全都在聊航空理论？”
邢谦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人有没有碰到过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相比之下，韩若萱更在乎女儿的安全问题。
韩梦汐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那个大哥哥全程都跟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至于奇怪的地方……”
韩梦汐葱白般的手指在腮边点了点：“那就是他送给我一盒巧克力，可他自己却不肯吃。”
场面沉寂了些许，众人面面相聚，神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最后，还是一直没有出声的郭长宇教授接过话茬。
“你们说他是宁大的新生，底子也很干净，那这件事就蹊跷了，按理说这种孩子，完全没有作案动机嘛。”
“作案动机……”
邢谦咀嚼着这个术语，然后眼神就亮了起来。
“郭老，您现在打电话问问学校，看周围的学区出租房还有没有空的，小李，你也去查查，就联系宁大周围的出租房房主，看他们的房屋是否全部租出去了。”
ps：抱歉，今天就一更了，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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